今夜无眠（邱蔡）下篇（一）
OOC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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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波谲云诡，宋居亦已经心乱如麻。他抱着小棠，十岁的娃可有点重量，这会儿倒是没空在意。
他忍不住碎碎念：“难不成真是都市传说里讲的什么被冤死的王爷？这穿道袍下葬小伙挺新奇啊！”说着往嘴里塞了颗糖，差点没嚼就咽下肚。
正是沈袖给他的酒心糖，入口有种特殊的气息，异常清新又不冲，所有感官瞬间振奋不已。
这一下他脑海深处浪涌般浮现出重重剪纸般的黑影。恍恍惚惚瞧不真切，只觉得跟这些怪力乱神有些关联。
像是察觉他心中所想，小棠老气横秋地叹口气：“传说都是瞎说，什么王爷啊，那是二师兄蔡居诚。”
“？？？”宋居亦现在有很多问号，都不知从何问起。
小棠好心伸手指点江山：“棺里就是蔡师兄，蔡居诚。”
宋居亦瞪大眼睛，他现在有种冲动，就是把怀里的小外甥直接扔出去。这怕是鬼娃娃变的，千年的老妖跟他玩聊斋，反了天了！
萧居棠年纪虽小却早慧，敏锐地察觉到宋居亦的情绪变化，他小手拍了拍自己小舅的脸颊道：“放心，老四，我们不会坑你的。有些事来不及早点说，是来不及不是要害你。”
宋居亦垂眸不置可否，他从来都不傻，端看他想不想琢磨明白。
而此时不是细细思量的好时候，眼前变化再起，就见邱居新一掌打在棺中人胸口上，不仅挣脱扼喉的危机，还反击抓住他的手往身后一别，自己则整个人都倾压上去。
“师兄，你害得我好苦。”
如此矫情的话自邱居新口中说出，冷沉的声调听不出幽怨，只有不可抗拒的漠然。
宋居亦眼前刹间闪现无数残缺片段，里面风景四季轮回，或高山流水或荒原一马平川，唯一不变的就是一抹向前的身影。
挺拔，孤寂，永不回头。
那是谁？
他是谁？
回答不上来，只有直觉。宋居亦认定那就是邱老师。瞬间像是认识了许久，窥探见他滴水穿石般漫长的岁月。
人未变，心中却永夜长存，笼罩之下荒烟蔓草。
那叫蔡居诚的非人听闻邱居新对他的控诉，平静甚至称得上冷漠的语调就像指尖倒刺狠狠撕下来一直疼到心尖上。
如果他胸腔里还有心的话。
“你自找的，招惹我该有此劫！”蔡居诚讽笑盈唇：“你我本就彼此彼此，不必急着摘出来昭显你伟大贤明！”
他的话不中听，又因长久的沉默而格外低哑，尾声带着呼哧呼哧的杂音，像破旧风琴在费力挣扎。
这让邱居新有些迟疑，眼底的心软连宋居亦都捕捉到一瞬。只是情之一字，叫人生死相许，叫人恨杀衷肠。宋居亦莫名地就笃定，面前这俩纠缠太深，爱否恨否已融为一体，难解难分。
刹那之间，形势变幻。
只见邱居新突然撤身，迅速后退。起初宋居亦还不明白这急流勇退啥意思，直到看见对方胸口慢慢渗出的血迹。
这伤不清，四五个出血点很快连绵成片。
蔡居诚右手呈兽爪状，尖长锐利，是片片开过刃的刀锋，已经被血染得殷红。血腥味充斥屋内。
小宋作为普通青年，逢年过节杀鸡宰鱼还成，但见人受伤哗哗流血还是头一遭。闻着味儿就觉得有点想吐。
这么一错眼的功夫，蔡居诚已经扑到邱居新跟前。他动作之快根本看不清过程，只觉眼前闪过一道连绵虚影。宋居亦忍不住喊了一声，以为邱老师这下在劫难逃。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邱居新手一招，之前飞落的桃木剑重回掌中，堪堪架住扑到眼前的利爪。
那锋锐的尖勾只差分毫便要戳进邱居新眼珠之内。
一瞬间，一道火线般的红光自木剑底部飞速燃起，凝聚成数行晦涩难懂的符文。
那光亮映在蔡居诚眼中，恍然间见到白鹤纷飞，桃花林里少年回眸招手。
听见歌谣由远及近，断断续续。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
蔡居诚头痛目眩，早就不跳的心脏重新鼓动，炸裂般的痛楚顺着他思绪充斥四肢百骸。
他仰头尖啸长鸣，幽幽震震。
这动静激得人心神恐慌，宋居亦猝不及防没抱住小棠，只好去捂他耳朵。而这撕心剜肺般的惶然并没持续太久，宋居亦发觉自己突然心境清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耳朵被人捂住了。
他侧了下头，正好与沈袖的目光相对，后者微笑什么都没说。
小宋心潮涌动，张了张嘴还是闭紧。
不知蔡居诚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一番发泄过后明显气息骤变。左脸侧钻出骨质角状突起，墨发无风自舞，如蛇在空中飘转。
桃木剑将他掌心烫出片焦黑，他却全然不顾，揪住邱居新衣襟，猛地亲吻。
亲这个字眼太温柔，用啃咬也许更合适。
邱居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带着野蛮的吻回敬过去。
撬开牙关，捕获柔软的舌，纠缠不休掠夺呼吸。
宋居亦卧槽都没喊出来，一把捂住小棠眼睛。这上一秒不还相互殴打吗？咋下一秒亲上了？还亲得这么火辣刺激。要不是确定都是公的，小宋都以为这是要就地造人的架势。
沈袖却眉头紧皱，低声喊了一句：“不好！”
“亲的不够好？”小宋紧张过度已经麻木，抽空能开个玩笑缓解气氛。
沈袖摇头，看了宋居亦一眼，又不说话了。这把宋居亦急得，他威胁：“你不说我拿小棠砸你啊！保准你吃一辈子医院病号饭！”
萧居棠感觉有点被冒犯。
沈校草叹气，却没辙：“蔡居诚在吸魂气。”
“吸了会怎么样？”
“不化骨要靠吸食魂气维持及进化，邱哥这么好的食材在跟前，不吸白不吸。”沈袖停顿了下：“就像美酒摆你面前，很难抗拒。”
“不是，道理我懂，但邱老师啥意思啊？配合被吃？”
沈袖皱眉：“能到不化骨的程度，想必害过不少人，只有夺取其骨魂才能消灭。”
他没正面回答，小宋也没追问，他又不傻。
只是真有这么简单？
那跋山涉水，走过无数四季轮回，沧海桑田都只是过眼云烟的情愫，真能一刀两断？
他不懂。
他只看到蔡居诚紧皱眉峰，嘴角淌下缕黑血。痛苦抓住了他，不断施压直到崩溃的瞬间。
蔡居诚猛力将人甩开，眼眸里血泪滴落。
“邱居新，我恨你！我不想见你，我不想记得你！”他语气太狠厉太急促，以至于藏着哽咽：“可我忘不掉你，无论什么办法……现在我懂了，只有你真的死了，我才能解脱！”
“不，就算我死了，只要师兄你还‘活’着，你永远不能忘。”
邱居新平静而残忍。
“承认吧，你爱我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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