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袭君

过鬼门(巴图蒙刻+俞靖安)【上】

赶上双节的尾巴,中秋国庆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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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之地上风啸不止,古树虬枝伸展如鬼爪钩曲。暗红炽热的岩浆四处奔涌,汇聚向远方耸立的门楼。

古旧的门楣上挂着匾额,刻有苍劲有力的字迹:鬼门关。

俞靖安一如往常,青衣翩翩,负手而立。他于高坡之上,俯瞰这番“美景”。

“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好地方。”他调侃的言语不知真假。

有人走过来,站到他身边抱怨:“先生不必来的。”

“有见识幽冥的机会,我岂会错失?说不定哪天我就要过这门,进这地狱深渊沉沦。”俞靖安带着笑意说得轻巧如风。

来人皱眉,俊朗英挺的面容浸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强烈又隐忍。他伸手抓住俞靖安的手腕,正要说些什么,高坡之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定要成功!生时救不得,死后定不能让萧将军受苦!”

“救萧将军,救萧将军!”

热忱无比的宣言在充满硫磺气息的虚空中飘散,惊飞枝头红眼渡鸦。

俞靖安负手而立,俯视下方汇聚在一起的黑点,借助符咒获得的非人视力令他将这些人面目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些二十郎当岁的青年,有男有女,全部窄袖玄色衣衫,戴着红底黑纹恶鬼面具。

站在俞靖安身旁的俊朗男人眉峰紧皱,琥珀棕色的双眸笼罩寒霜,嗤笑道:“多亏了这些萧家军,才有今天的炼狱之行,我要是萧将军,就给他们唱一曲感恩的心。”

“巴图蒙刻,我是怎么教你的?待人要宽厚,不可出言刻薄。”俞靖安语气平静淡然,一夕之间仿佛回到草原里那些春风化雨的日夜。

眼前此情此景,不值得费心动念。

被称呼为巴图蒙刻的俊朗男人,立即行了北蛮族的抚胸礼,谦声回答:“先生教诲,一日不敢忘。”

俞靖安不置可否,等待着时机。

风中卷起烟尘瘴气,也捎来阵阵清脆铃响,清清幽幽,若有若无。

写有“鬼门关”仨字的门楼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厉鬼出笼。

一道红光闪过,一行人影自门楼里走出来,个个黑甲银盔,腰配鬼头剑,战靴踏尘,无形中血雾缭绕。

这队伍约摸有十三四人,中间押送的犯人仍然身穿黑红相见的盔甲袍服,与在人间赴死时别无二致。

他容貌俊朗中沾染风霜,眼尾刻着岁月的侵蚀,让原本年轻的面庞多了几分暮年的风韵。

“这是过去不曾有的。”

高坡之上,俞靖安轻轻呢喃,巴图蒙刻敏锐地察觉到,虽不满却仍说了句公允的话:“阴曹地府自然是不好过,他生前连累这么多人殒命,清算自然不会舒服。还能维持人样,也算是有点骨气。”

察觉到俞靖安望过来的目光,巴图蒙刻压制着自己想一吻芳泽的冲动,仍一本正经往下说:“先生是觉得我替他说话很奇怪?他终究不过是个死人,不值得我恶意诽谤。”

“我只是在想,往日的教导总算起了作用,你也有了那么点风度。”

俞靖安悠悠感叹,眉宇间见到故人的那丝惆怅已经荡然无存。

这次换巴图蒙刻紧紧盯着他,良久轻叹一声:“先生,世上有一种人,无心艳丽,却引人牵肠挂肚。”

“哦?是吗?何日出现这样的角色,记得向我引荐,我也见见世面。”

“……”

巴图蒙刻有点憋气,他的好先生最喜欢装傻跟当谜语人,他只想快点结束这趟差事,回去之后芙蓉帐暖度春宵,看先生还有什么话说。

高坡之下,萧家军已按耐不住,他们本就没什么特别计划,核心目标就一个:劫狱,救将军!

至于怎么救,救不救得了,救完之后,萧鸿飞一抹孤魂又该如何自处?他们全无盘算。

没错,今日从鬼门关押解到炼狱的犯人正是萧鸿飞。

此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巴图蒙刻身为大萨满有着连通天地,与鬼神对话的本事。除了处理草原霸主的日常公务外,时不时也要主持族内的祭祀盛典。

而就在三日前的深夜,巴图蒙刻梦见了地府冥使前来拜会。

在身陷深渊般的黑暗当中,冥使递上一封雪白的信笺,说明三日后阴兵借道要从他辖区某处通过。

巴图蒙刻原本想拒绝,这是麻烦的差事,虽然作为大萨满,获得鬼神之力的同时就注定要为幽冥之地提供便利。但他依然保持中部分选择的权利。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拒绝,请另寻他处。”

说完,他将雪白信笺重新放回冥使手中。

无面的冥使沉默不语,双手慢慢上举,掌心的信笺倏地腾起一簇火焰,幽幽绿光鬼魅异常,如水流淌。

所过之处荡漾出一幅幅画面,巴图蒙刻即便不想看也无法移开视线,那恍若清风修竹般的风骨,那日夜凝望勾勒的眉目,都在这画面当中反复呈现,喜怒笑靥如盛放之花,四季轮回不灭。

俞靖安,我的先生。

当这几个字从巴图蒙刻口中轻喃而出时,他知道这趟差事自己只能答应。

此中意思太过明显,拒绝就意味着自己的心上人要遭殃。

幽冥之地,死人之国,没有活人的王法与情面。只有清算因果业障的铁律。

俞靖安曾经犯下累累血债,无论人世间的缘由为何,不管到底是谁欠了谁,终究是害过无辜性命陨落。

所以只要幽冥之主有心,俞靖安身死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巴图蒙刻最清楚这点。

“差事我应下,但只一点,协助阴司押送犯人,这也属有功一件,需记在我先生名下。”

无面冥使轻轻点头,再次呈上一小小青皮册子。

巴图蒙刻拿起一看,册页之上明晃晃已经记录清晰,俞靖安与自己的名字在一处。他不由伸手轻轻抚摸过痕迹,心头泛起涟漪。

只是幽冥阴司早就算准他脾气,这事从一开始就“非办不可”。

巴图蒙刻不在意,在先生面前,这点算计不值一提。

然而他实在没想到,有些人不仅害人害己,还自不量力!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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